撒格斯托是我们教会的耻辱,嗯,耻辱之一,我是说。
他侍奉幽暗之口,却心存大部分人类的感情,既然心存善意,那么为什么会加入我们?人类就是一种矛盾体,有人归纳过,那就是犯贱。
我们的行为是吃人,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不会吃你的。进食前需要三天的斋戒和静心,才能保持在进食的时候不失去控制,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过失去控制的人的模样了,别那么惊讶,那团黑色的、恶心的液体怪物就是撒格斯托。
但失控可并不算得上是耻辱,他背叛了我们,把教友出卖给了汉考克的余孽们,让我们损失了三个教友,而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那些疯子会对任何背叛者做出什么事来,乘乱逃走了。
人世间丑恶种种,我们早已习惯,所以倒也不至于愤怒。
他建立了黑松镇,然后逐渐经营了起来,把孩子抚养,将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个个保存、吃掉,这种欲求对我们来说是不可能戒除的,就像是自由之城的贵族们吃的蓝药丸……呵呵,不要觉得恶心,你得先接受,然后在思考。我们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对这个世界有益的呢……
不过最让我们觉得好笑的是,他最后脑子有点不正常了,他所谓的牺牲自己,就是到处配种,然后生出很多自己的子嗣,然后吃掉……我觉得吧,就连我们这群人都觉得有些古怪了,然后就是这个镇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近亲通婚生下的畸形的概率会升高,再加上变异人们本来身体里面的污染就多,他这么早变成这样也是自找的。
我们在有些扭曲的卡车面前停下了,背上的泽德发出微微的喘息,我很欣慰她已经快好了。并且更是我欣慰的是,这个自诩为吃人者的家伙看上去非常好说话,而且至少暂时对我没恶意。
“放他出来吧。”
“但是……你能抓住它吗?”
“当然。”他微微一笑,然后我感觉到整个世界在我的眼中开始改变,空气、各式各样的物质,凝聚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壁障,把整个卡车四周牢牢地锁住,这一切是超乎感官的,你知道发生了,你却看不见。
“这是什么玩意儿……好奇妙。”我呆滞地感觉着四周环境的变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简直太离奇了。
“魔法。”他谦恭地笑了笑,然后车上的锁在一股无形力量的操纵下打开,从里面涌出一股恶臭的气息,那个可怕的粘液怪又冲了出来,就好像埃尔德里奇,涌动的黑暗,挥舞着延伸出来的触须,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透明墙壁上。
非常诡异,它在里面不断地碰撞、变形,而那透明的墙壁在黑袍人的手指的舞动中逐渐收缩,它就像是牢笼里的猴子那样的挣扎,惊恐地攻击着坚固的墙壁,虽然我觉得它可能根本没有“惊恐”这种概念。
那可怕无比的怪物,杀掉整个探索队伍的怪物,居然就这样被这个人一下子给抓住了。
这就是泽德所谓的魔法,血裔所拥有的力量吗?这和黑市护卫队的那群拿着蒸汽火炮的家伙相比强了不知道几个档次啊……
我看着被压缩成仅仅只有一个人大小的区域,在其中不断涌动的黑暗,以及他那信手的姿态,然后我听见旁边的树林一阵晃动,四五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人从环境的阴影中无声地潜伏上来,但是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地沾染了一些鲜血,让我一阵毛骨悚然。
“完成任务了?”身旁的人笑着说道,外围的黑袍人集体点了点头。
完成了?什么完成了?
“要是没有你,我这一趟也不会那么轻松……谢谢。”他先说,然后笑了一下,和煦地就像三月的风。
“再见,奇怪的运货商,你已经获得了我的友谊。”他说,然后没有动手,一条小触手从袖子里面丢过来了一块东西,我定睛看去,那是一块牌子。
“它会给你带来好运,和我,大主教费尔南迪的祝福。”他自称为大主教的时候,毫无炫耀的表情,也没有那种扮猪吃老虎之后自曝身份的那种装逼的感觉,就是很普通,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额,然后呢?”我呆愣了一下,身后的泽德动弹了一下,我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泽德康复,然后检查一下我自己有没有在电流的调剂下面出什么错,这什么古怪的“友谊”,又或者是这个镇子,不幸的镇子发生的事情……跟我的关系……
先把她送到黑松镇吧,现在我已经至少可以使用奥秘电流了,去镇子里面救人也是义不容辞的,我这么想着,几个黑衣人迅速的隐没在了树林里,快的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都是幽灵。费尔南迪戴上了兜帽,向我挥了挥触手,也随着他们后面,拖着那个巨大的蠕动液体圆球,慢慢地离去。
我随意的看了一下自己因为损坏卡车赔偿的数额……
咦?我怎么没钱了?
瞬间忘记了悲伤的事情和不快的事情,我没钱了,我看着仅有的七十四个铝币,又看了看卡车。
管他呢……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重新收回、召唤卡车之后,上面的损伤都已经消失(因为付过钱了),把泽德放上副驾驶,再一次的,我启动卡车,脑袋里还想着刚才短短的一会儿发生的事情,要不是我的衣服里面还放着那块牌子,我甚至会以为刚才的事情都只是我幻想出来的,那个怪物还会在我的货箱里。
泽德的睡颜很漂亮,我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家伙难道身上还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吗……按照正常的小说套路,的确是很有可能的……但是圣人?
圣人是什么玩意儿?
随着车窗外树木飞逝而过,十分钟的路程在我漫不经心的家始终飞速就完成了,但是……我看见面前的村庄。
这里再也没有什么村庄了。
我吃惊地看着窗外的一切,房子全部倒塌,人们倒在血泊之中,大部分的肢体被碾碎,血液和黑色的粘液混合在一起,弄成一副弄糟了的颜料的感觉……冒着烟的废墟……我想到了那些黑袍人身上的血迹,不由得心中一阵惶恐。
肯定是他们。
我毛骨悚然,他们居然把所有人都杀掉了,就算他们本来也会死,我好歹也能救回几个人……
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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